一、少年时憧憬有一条“不用买船票”的小船 儿童时代过节时跟着来家做客的亲戚一同去附近的公园游玩,是一个开心、甜蜜的回忆。一路上急急地拽着大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游船码头就嚷嚷:“我要划船”。公园里的小船是玻璃钢做的,有蓝色的也有橘红色的,平底,可以坐四个人或者六个人。我喜欢独自坐在船头,不愿意挤坐中排或者后排的大人中间。小船晃晃悠悠地划出码头,随风荡漾在湖面,我得意地看着岸上的游人,感觉中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这是最快乐的时刻。不过还没有过瘾,不到一个小时就得悻悻然地划回来了。那个年头大人们收入拮据,舍不得在游玩上花钱,何况没有双休日,没有小长假,走亲访友时间有限,要回家吃饭了。 上小学后第一个六一儿童节集体去公园,得知游园会后会在公园里解散,于是小伙伴们相约一起划船。第一次没有大人们管着来划船,心里暗暗地计划着要放开玩它到天黑。口袋里揣着几毛钱的零花钱,舍不得买冷饮,等着去租船。过节时学生太多,挤不过高年级的大哥哥。船没有租到,人却在码头边被挤到水里去了。后来穿着一身湿衣服在公园里晃荡,不时被人指指点点,见到不知情的邻居学生赶紧请自己同学走前面掩护,整个下午玩得也憋屈。回到家里时全身的短衫短裤已经干了,满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料妈妈已经从邻居那里听说了,刚刚心疼地问了一句:“冷不冷?”我一下子就嚎啕大哭。为了划船,熊孩子伤透心了。 小学的一个暑假去江苏武进县的农村老家,我叔叔带着去他的好朋友、村上的哑巴叔叔那里玩。哑巴叔叔负责给生产队养猪场捞水葫芦做饲料,有一条小木船,圆底的,有前、中、后三个船舱,舱里总是有水,上船时先要用木瓢“拷水”。圆底船划得快,但是容易摇晃,第一次上这样的船有点紧张。哑巴叔叔划船干活,我坐船头,仔细观察和模仿着叔叔划桨的动作。叔叔卸了水葫芦后就给我独自划出去,用手比划叮嘱天黑之前要划回来,不要忘记将缆绳系在码头上。 村头田间,河汊纵横,我第一次独自划船,泛舟水面。岸边芦苇迎风猎猎,湖面微风波光粼粼,远处老树枯枝乌鸦,还有农舍青山晚霞。水面上安静得听不到一丝人声,只有小船在河浜里吱吱呀呀地划行的声响。天上偶有飞鸟掠过,水面不时鱼儿跳跃,我如入仙境,一切是那么神奇。终于可以放开时间去划船,终于可以随兴所至去每一条小河水道,兴奋不已,一直到天墨墨黑了,才美美地划回码头,盼望着明天再来。晚上睡觉时,想象着一个暑假可以天天这么无拘无束地划船,做着一席香梦入睡了。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叔叔就回家告诉我不要去划船了,有人看见我独自玩船就告发给生产队长,哑巴叔叔受到了批评。美梦就此破碎…… 那个暑假里以后每次看到哑巴叔叔划船干活,总是兴奋地向他挥手,期盼他招呼我上船。虽然没有再次上船,但是心里总是美滋滋的。第一次独自划着小船漂荡于江南河道湖汊的美妙感受,终生难忘。心中暗暗想着,终于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到更大的湖面、更多的河道去划船!后来看到罗马尼亚电影《巴布什克历险记》,叙述一个生活在湿地边上村庄里的小男孩配合警方抓捕毒贩的故事。电影中最吸引我的,是毒贩和警察的摩托艇在湿地的水道和灌木丛间无拘无束地穿插飞驰的镜头。 几年以后上了人民大学,来到北京,少年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二、来到北京,在圆明园福海痛快地划船,终于“不用买船票”了 年的秋天,我考取了中国人民大学财政系,第一次远离家人走出江南,第一次跨过长江来到北方,特别是来到伟大首都北京,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那个年头,北京的天是那么地蓝,立交桥是那么地多,从紫竹院、北海公园、玉渊潭到颐和园,公园里的湖是那么地大! 入学没几天,就有财政系82级的上海老乡借了好几辆自行车,带着我、李亢、张浩峰几个84级小老乡去玩圆明园,记得是从颐和园路中学侧面的小道进去的,没有买门票。很快我就向父母申请到预算,在交道口寄售商店花了80块人民币大洋买了一部28寸的旧自行车,于是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活动天地开阔多了。周末经常从西郊玩到城里,从城里玩到城外。城里常去的是书店,从王府井书店、灯市口商务馆门市部到琉璃厂,在商务馆可以寻觅到重新印发的《汉译名著丛书》。最喜欢的是朝内大街与南小街口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三联书店门市部,买到了当时还没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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