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在新疆福海监狱执行援疆任务的齐齐哈尔监狱民警吴星罡接到了福海县特产店女店员的电话“老弟,刚到了一批挺好的罗布麻茶,对老人降血压挺好,你还要不要给家里邮了?” 一天一夜没合眼,没掉一滴眼泪的吴星罡,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时间倒退到16个小时前,1月3日15:30分,吴星罡像往常一样在福海监狱组织服刑人员准备晚饭食材,同一批的援疆民警王旭急匆匆跑过来,“哥,你家里来电话,挺着急的,你去回个电话吧,这里我替你班”。 吴星罡赶紧摘下单警装备,往监区外跑,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这急匆匆的脚步、这条通往监门外的路,这一切都似曾相识,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援疆工作中,他在电话里接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 一阵恐慌涌上吴星罡心口,令他喘不过气,他放缓了脚步,又自己念叨着“不会的,前几天通电话父亲还说他身体挺好的,肯定不会......” 然而,当听见电话那一边妻子泣不成声,吴星罡一下子心就凉了,坐在凳子上,隐约的听见妻子说着“爸没了,老公,爸脑出血刚刚走了......” 吴星罡呆在电话这边,说不出话。之后的一整天,吴星罡把自己关在寝室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抽了一地的烟。 真正的情感就是这样的,它是如此伤筋动骨,以至于不忍说,不敢说。它是暗河潜流,是看似沉睡的火山,但当它无法自控泄露出来时,你会被它的炙热而湮没。 以下内容由吴星罡本人口述整理 忆 记得您第一次打我,是在初中二年级那年,大概也是腊月的这个时候吧,期末考试后,您开完家长会回来,紧锁眉头的很正式地把我叫到餐桌前,拿着考试卷给我分析哪一部分是我的弱项,哪一部分是马虎,下次得注意......应该是还有很多类似“你得好好学,不然以后......”这类的念叨,我很不耐烦的说了句“哎,真是磨叽,学不学习能咋的,老传统”,还没说完这句,一个耳光就打上来了。 记得您第一次接我,是年7月4日,在我走出公务员面试考场的时候,您站在马路对面一颗老杨树的下面,阳光透过树枝斑斑驳驳,映在您脸上,我跑向您,像是一个小孩子,向您汇报,“爸,我没让您失望”,您点了点头,说“儿子,你长大了,以后上班更得好好干。” 悔 年11月,第一次援疆前,父亲说:“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情,我和你妈都会全力支持你的”,您还说:“我和你妈你不用惦记,我们身体好着呢。” 然而,在我出发后母亲检查出来肺癌,可你们决定不告诉我,让我安心工作,直到年4月5日母亲病危入院,最终于4月9日因肺癌晚期去世,我才知道真相。 年10月,第二次援疆报名前,您似乎看出来我的顾虑,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叫到餐桌前,很正式地对我说:“儿,家里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再说小飞(吴星罡妻子)也能把我和孩子照顾好,放心去工作,爸爸等你回来。” 然而,您再一次“骗”了我,您没等我回来,早知道我就不听您的话了...... 那颗星 有人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在天上看着他最爱的人。 父亲母亲都是16岁上班,在中国一重集团公司工作,母亲是会计师,父亲是高级工程师,父亲年轻的时候几乎每年有半年时间在外出差,退休后又被企业返聘,您在用一生对机械的执着告诉我既然自己选择了监狱警察这条路,就要把它当成毕生的事业,脚踏实地的走下去。 而此时,我知道您在天上看着我。 爸,您是知道的,我在福海监狱一监区,我们监区负责做几千名服刑人员的饭,新疆监狱如此大的监管压力和严峻形势,在食堂工作的援疆民警上岗两天一宿,才能休息一天,目前食堂只有4名倒班的同志,我要是回去,他们就没办法休息了。您工作44年,没请过一天病事假,儿子也是,没能见您最后一面。 爸,您知道吗?在您走的那一天,福海监狱领导第一时间找到我,安抚我情绪,还向齐齐哈尔监狱发出了慰问信;您出殡的当天,监狱领导和同志们替我去送您了;黑龙江省厅局领导慰问援疆民警时单独找到我,司法厅副厅长刘勇握着我的手说“很感动也很震惊,你的家里发生这么大变故的情况下,还能始终坚守在岗位上,这是我们黑龙江监狱民警的骄傲,我也很荣幸能与这样的兄弟并肩前行”,我知道您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欣慰,儿子真的长大了,成为了一名您想要看到的监狱人民警察。 上图为齐齐哈尔监狱政治处副主任王占江、出监教育监区监区长于长春以及工会主席郑亚斌参加吴星罡父亲葬礼 爸,您看见了吗?这几天的新疆很冷,还下了雪,冬执勤服又被厨房内的蒸汽打透了,到外面就被冻硬了,但儿子不觉得苦。之前跟您说过我的工作环境,记得您当时给我讲了您刚上班那个时候条件比这苦的多,每天下班都是一身油污,您也从没抱怨过,还开玩笑的说自己是祖国的“一块砖”。 爸,您听见了吧?今天我们监区服刑人员巴某情绪很异常,我和当地民警找他谈话得知他父亲脑出血入院,为了安抚他的改造情绪,我跟他讲了您的事情,他哭了,我也哭了。爸,其实我觉得巴某比我幸运,他能知道父亲得病入院,他能通过亲情电话听见父亲的声音,他能鼓励父亲振作起来,他能告诉父亲等他回去...... 我想 现在,或许是我和您最近的时候 我活成了您想要看到的样子 远方灯火闪着光 我这里天快亮了,您那里呢? 内容来源:黑龙江省齐齐哈尔监狱 文:王丹 原标题:《爸爸,您离开以后,我将活成您的样子》 |